#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用这个标题,一则是装,二则的确因为想起流沙河在《诗经点醒》里的观点——他说这首诗是讲述两个战士的同性恋之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两个男人在纷飞战火里同生共死的山盟海誓。对了,他还认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硕人庄姜与戴妫也是同性恋……观点太奇诡,欲忘不能啊。
同性恋这三个字,即便在开明的今日,多少还有些讳莫如深。常人如我,其实知之甚少。正儿八经看的同恋性题材,约莫有王小波的小说《东宫西宫》,电影《春光乍泄》和《蓝宇》,然后就是这本《孽子》。知道这么多作家是同性恋(本书作者、写《快乐王子》的王尔德、最近在看的毛姆),内心五味杂陈。我有个老友愤愤地说,这几日工作中遇到几对,多是单亲家庭,都有艾滋病,真想代表人类消灭它们。我笑,看不出你是老古董啊,消灭艾滋可以,同性恋也要消灭?
我的态度算不上同情或包容,只是想起《孽子》里的一句话,说他们的这种取向是“血液里带来的”。这也是作者的观点,认为是天生的、自然的、无奈的事。我的老友则更强调是后天的家庭和社会因素造就。我以为应该二者皆有。专业探究无力为之,还是回到本书吧。
一连看了白先生三本书,个人感觉,还是更喜欢《树犹如此》和《台北人》。我猜想,大抵因为看《孽子》心里不自在。对,不自在。篇末法国书评家雨果·马尔桑专业评论如下:我们读者,“在缆绳已被截断的情况下,身不由己地投身入这场影子戏,由一群奇特、异常人物表演的严酷、令人痛苦的效果中”,“被一个具毁灭性的台风所吸住、吞没、撞击,我们是一场冒险犯难失败后幸存的真福者。”
作为普通读者,我直觉地不喜欢“青春鸟”“血液里带来”等说法,对“昏红的月亮”“莲花池”也感觉不适。作者借“郭老”之口咏叹调一般反复提及“青春鸟”,借白发元老们追昔抚今感慨“那些鲜红的莲花哟,实在美得动人!”让我感觉作者因为自身性取向而急于站位,而情感又过于直白,甚至带着美化,完全不像《树犹如此》中含而不露。全书中,就龙子与野凤凰那对龙凤之恋乍一看有点“死生契阔”的意思,其余人物,均在求生存中各持各的执念,“我”对弟娃的念想,小玉对寻找生父的坚持,老鼠对自己偷来的一箱子宝贝的喜爱……“他掌握的是基本性欲和以无希望的贫穷及无未来的爱情为其基础的两种骄傲违抗的悲剧美。”所以,作者写的不是同性恋,而是一群同性恋者的生存状态。精华在最后,一群“孽子”为不是父亲胜似父亲的傅老送葬。描写平实,情感真挚。